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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 (第1/2页)
他不复手肘半搭在桌面的松懈姿态,隽秀的眉宇微微锁起:“你也说了是拍摄公益广告片,那拍摄的场地肯定不会安排在设施先进的城市之中——霭霭,你从出生开始就没有离开过哥哥这么久,就不能和公司说一声换个人去吗?哥哥实在不放心。”
“这也正是我想和你沟通的地方。”
池霭接过池旸的话,用平静的声音说道,“安德烈导演的团队拍摄的某一站正好是妈妈当初跟着医院去过的山区,我很想过去看看,看看妈妈帮助过的人现在生活的怎么样。”
听见池霭的话,池旸一下子把铺在方桌上的餐布抓紧。
连带着手边的高脚杯因为桌面的不稳,而呈现出向一侧微斜的样子。
他一字一句问道:“你难道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是埋葬了他们母亲生命的地方。
池旸没有把最为尖锐的后半句说出口,看向池霭的瞳孔里充斥着极速下沉的冷光。
“我已经让组长上报了公司,这次的外派工作我是一定要去的。”
相比情绪出现起伏的池旸,池霭依然用温和的语调陈述着自己的坚定,“哥哥,我不想欺骗你,才和你说了实话,我已经拥有独立的能力,你实在不用事事为我挂心。”
气氛沉降到谷底。
池旸的眉梢几欲压进冷凝的眼风之中,他动了动嘴唇:“所以你只是来通知我的。”
池霭耐着性子解释道:“我昨天特地查过那边的天气预报,接下来的半个月都是晴天,只要不接连多日下大雨,就不可能出现母亲遇到的险情。”
池旸几乎用强词夺理的态度质问道:“天气预报那也只不过是预报,没有人能够未卜先知,就像母亲,如果她预料到——是这样,那她还会跟着医院一起去吗?”
他的话音在即将出现“死”这个字眼时停顿一下,紧接着用其他的词语代替。
池霭心平气和道:“哥哥,这件事我不会听你的。”
砰。
池旸站起想要说话,袖口上的扣子却勾住了餐布上的一根细丝,瞬间把酒杯带倒。
深红如血的液体霎时间渲染了他眼前的区域。
池旸伸手欲扶的动作停下——这些倾洒的红酒似乎通过他的想象化作了另一种液体,以淋漓不堪的形式出现在白布覆盖的母亲的身上。
池霭见到的仅仅是母亲被清洁整理过后的遗体。
他却第一时间跟着父亲进了医院,奔跑在母亲推向急救室的病床前。
无数的血液从母亲身体的破损处流出。
还处于少年时期的池旸嘴唇中发出徒劳的哭喊,可耳畔却仿佛什么也听不见。
回以断在这里,池旸像是喘不过气一般用力地张着嘴深呼吸,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池霭说道:“把你领导的电话给我,我会亲自打过去跟她说明缘由,请她取消这份指派。”
回应他的是池霭不可置信的眼神。
她亦站了起来,轻轻问道:“……哥哥为什么总是不听我到底说了什么?”
“听话,这件事你要听哥哥的话,咱们取消。”
“——就算没了工作,也不能去那里。”
池旸快步靠近池霭,抓着她的小臂,清瘦的骨节陷入皮肉,带给池霭恍若枷锁的错觉。
她沉默片刻,倏忽道:“难道哥哥从来不会觉得我们之间很不正常吗?”
池旸听见她的话,却不能理解其中的含义,茫然反问:“哪里不正常?”
池霭的嗓音越发低沉:“哥哥的世界不应该只围着我一个人转。”
这下池旸更不能理解了:“我只有你这一个妹妹……我这么做有什么问题?”
“我是你的妹妹,可我不是另一个你,我们都有各自的想法和考虑。”池霭望着池旸执拗的瞳孔,“你不能总是因为恐惧和担忧,就拉着我一同陷在过去的记忆里不肯出来。”
她闭了闭眼,似是不忍:“……哥哥,有时候你的过度保护欲真的让我觉得很累。”
“霭霭,你是嫌弃哥哥了吗?”
池旸加重抓住池霭的力度,像抓住一只即将破笼而出的飞鸟。
他发出小心翼翼的询问,表情中却四散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病态和偏执,“只要你不去那里,你说什么哥哥都答应你好不好——你不要去。”
“……”
池霭无言以对。
她望着灯光下旋转到餐桌边缘的透明高脚杯,只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也仿佛立身在卓沿之旁,只要外界再多施加一丝力道,就能坠落下去摔个粉碎。
那头池旸还在抓着她逼问:“霭霭,你怎么不出声?为什么一定要跟哥哥犯倔呢?”
咔嚓。
有什么东西先在心里破碎了。
池霭合上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