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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节 (第1/2页)
??“朋友?”襦衫老人显然不信,皱纹舒展:“几年不见, 转眼也到了慕少艾的年纪。” ??薛琼楼面平如镜,微微垂下眼,目光含笑,如浮光掠影,在少女身上流转一瞬,像情窦初开的少年郎, 青涩又腼腆。 ??白梨:“……”麻木了,反正不是第一回 被当做工具人。 ??她没什么好避嫌, 侧了侧身子:“你们促膝长谈,我去找其他人了。” ??袖底的手腕被拽住,又将她摁回去。 ??薛琼楼目光盯着青石板路, 不动声色:“待在这。” ??— ??芝兰小筑的不远处,是一座三层的玲珑楼阁,檐下挂满青竹简和白玉简,风吹过,或如木击,或如玉碎。 ??一楼藏书充栋,甫一进屋,油墨清香扑鼻而来。 ??薛琼楼跟着后面,不急不缓地上楼。 ??董其梁背着手,面上笑意不再,开门见山:“这回你父亲没有如约前来,那我只好让你稍话给他。” ??“伯父请说。” ??两人在二楼一扇巨大的窗户前站定,远处是叠翠山峦,浩渺烟波,再近一些,是方才待过的芝兰小筑,暗红色的小凉亭掩映在伞盖般的草木之间,万绿丛中一点红。 ??楼外有楼,山外有山。 ??董其梁抬了抬手,袖中滑出一张白纸,漂浮在半空。 ??薛琼楼抬手欲接,白纸又从他面前溜走。 ??“我最后想确认一下。”董其梁眼中精光闪烁:“薛暮桥当真在闭关?” ??“千真万确。”薛琼楼微笑道:“父亲一直试图破境。” ??董其梁看着神色从容、笑意真诚的少年,目光在他腰间的白玉牌上流连许久,意有所指:“连象征着家主身份的玉牌都交予你保管?” ??薛琼楼随即正色道:“只是暂时代为保管,毕竟晚辈在中域中洲行走,没有这块玉牌,许多事情会变得十分棘手。” ??董其梁看他半晌,才挥挥手。 ??白纸飘入薛琼楼手中。 ??纸上只有一头白鹿,一尾金鳞,分别象征着鹿门书院与金鳞薛氏,此外空无一字。 ??薛琼楼掌心金光隐现。 ??“别白费力气了。”董其梁淡淡道:“这是我与你父亲的约定,你就算用尽十八般武艺,也看不出上面到底写了什么。” ??薛琼楼几乎立时放弃窥探,将白纸收入袖中,毫不拖泥带水。 ??“伯父既然不信任我,为何要让宋嘉树将我引入芝兰小筑,又为何将真正的扶乩琴摆在案上,供人赏玩,不怕被盗吗?” ??董其梁对他这句僭越的玩笑不置一词,在案后坐下:“他若敢,现在已经死在我面前了。” ??薛琼楼的神色,淡然闲适。 ??桌案上除了摆置文房四宝,还有一幅未完成的画作,董其梁拿起狼毫,随口说:“我记得薛暮桥这个人,平生最讨厌弹琴,应当也不会自找没趣教你弹琴,你学不会、不喜欢,那便最好。” ??说到“学不会、不喜欢”这六个字。 ??少年眼神显而易见地阴郁下来。 ??— ??白梨百无聊赖地喂鱼。 ??一条怎么抢都抢不到鱼食的白鱼飞跃起来,咬住她手指尖,她趁势拎起鱼尾巴,捏住肥嘟嘟的鱼头,翻来覆去打量。 ??确实和玉牌上那条一模一样。 ??只不过眼神呆滞无灵气,鱼身雪白却无淡金色的灵光隐现,应该是条还未开灵智的鱼。 ??她将鱼放回水中,午后的阳光照得人昏昏欲睡,她趴在栏杆上眯起眼。 ??还没回来。 ??一只手拍上她肩膀,力道笨重而急切,绝对不会是他。 ??那只手又捂住她的嘴,想将她拽到栏杆旁的假山洞。 ??白梨所有的惊疑都断在喉咙里。 ??没等她挣扎两下,那人左脚绊右脚自己摔了一跤,一路沿着斜坡滚下去。 ??整个过程短暂而无声,白梨脑袋里纷乱如麻的思绪甚至还没理清,斜坡上便只剩下她一个人。 ??站在斜坡上的白梨:“……”现在的小反派业务都这么不熟练的吗? ??那人废尽九牛二虎之力,从杂乱横斜的草丛中爬出来,身后拖着一道深色水痕,仰起年轻的脸庞,拉了拉白梨的裙角,哀求地问:“你有看见我先生吗?” ??这张脸有些熟悉。 ??他又拉了一下白梨的裙角,再次问一遍:“我先生,他回来了吗?” ??白梨绞尽脑汁,终于从记忆中剥出一张面孔。 ??是今早在客栈盘问过她的那个年轻弟子。 ??— ??学舍前跪着一条人影,秋日毒辣,晒得他汗出如浆。 ??月白襦衫的弟子们抱着书籍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经过那人身盼,不约而同投去同情的目光,但没人敢施以援手。 ??宋嘉树在他面前停步,微微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