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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 (第1/3页)
??“在中域或许是头一回见,不过据闻西域明王殿的黄沙中,栽植了成千上万株浮屠树,济慈寺里也有一株。”薛琼楼接过话,瞥了眼一旁默不作声的和尚:“我没有去过济慈寺,不过想来天下佛门,以浮屠为尊,香台上皆供奉此花,我说的没错吧,佛子?” ??明空坦然笑道:“檀越知道的很多。” ??樊妙仪附和:“公子说的没错,这株浮屠树正是五十年家父重金请出明王殿,移植到鄙府来的。” ??薛琼楼视线移过去,微笑道:“能让我们过去看看吗?” ??樊妙仪没有多问:“自然可以。” ??嫩黄的花朵有半只手掌大,素白的花蕊掩藏其中,拿指尖轻轻拨弄,还能看到流连春花的小虫从里面飞出来,一溜儿化作眼角一抹黑点消失。 ??“咦,刚刚是有钟音吗?”绫烟烟掩了掩耳朵:“还是我耳朵出了问题。” ??夏轩附和:“我也听到了,好像有人在我耳边撞钟。” ??“这是佛门梵音。”明空和尚闭眼聆听,双手虔诚合十,“浮屠花动,便有梵音响彻。” ??白梨也笼住耳朵,声音在脑中回响,悠远又厚重。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夕阳半张巨大彤红的脸沉没在地平线之后,万里无云。 ??一片平沙万里的荒漠,一座古意沧桑的孤亭,一位披着暗红袈裟的赤足僧人,手中一根沉甸甸的圆木,撞响一座风沙侵残的巨钟。 ??影子和钟声,都在夕阳中被拉得无限长,一直拉到地平线尽头。 ??梵音传递给人的,便是这样一幅满载厚重史诗感的画面,钟声消散在耳畔之际,有个人从傍花依柳的游廊旁缓缓靠近。 ??那人约莫凡人而立之年的外貌,满头乌发拿木冠一丝不苟地束起,面庞硬挺瘦削,剑眉入鬓,称得上俊朗,但眼窝凹陷,眼下挂着两团乌黑,面相无端多了几分阴蛰。 ??等他整个人都从茂盛草木后露出来时,众人不由吃了一惊——他坐的是一张轮椅,垂在轮椅下的两条腿,畸形扭曲。 ??这人大概便是她在纸船上提及的,腿脚受伤卧病在床的夫君叶逍。 ??男人隔着一片垂满紫藤萝瀑布的游廊,一动不动地望着眼前繁茂的花串,对众人的到来视而不见。 ??樊妙仪面色微微一变,众人自然知道要回避人家夫妻间的事,立刻或抬头望天、或谈笑风生,转移视线话题。 ??樊清和站在一旁默不作声,自这个男人出现后,面上笑意便消退得一干二净,闷闷不乐地站在一旁。 ??樊妙仪快步上前,弯腰在他耳边轻声细语,男人敷衍地朝众人点了点头,又一言不发地推着轮椅走了。她松了口气,朝众人歉然道:“夫君自从患上腿疾后,时时会出来晒晒太阳,但他性子孤僻,不大喜欢热闹,还请几位莫要介意。” ??众人自然没有不悦。 ??过了姹紫嫣红的抄手游廊,都是一片素青的矮墙,假山竹林错落有致,曲径通幽,两侧浓郁的绿荫掩着尽头一座飞檐反宇的三层楼阁。 ??众人畅谈这会,白梨斜倚着美人靠翻看话本。薛琼楼坐在对面,手里颠着两三枚圆润如卵的石子,是不知何时从福地溪边捡来的,正无所事事地往池里打水漂。 ??鹅卵石在湖面上接连跳了好几下,“咕咚”一声吞没,又凭空出现在他手里。 ??少年坐在光影交错处,铺散在长椅上的袖摆如初冬新雪,湖水碧绿,对岸杨柳如烟,繁花似锦,色彩纷繁,他的存在便让这满眼目不暇接的花红柳绿多了一分写意的留白。 ??接连打了数十个来回,他无聊地移过目光,盯着白梨手里的话本,“这好像是我借给你的?” ??白梨忙着看故事,头也没抬:“是啊。” ??“是在看第十三话吗?” ??他对自己很少主动搭话,除非是敷衍的应付她的纠缠。现在一反常态,便说明他肚子里的坏水又开始酝酿起来了。 ??白梨如临大敌,严阵以待:“是啊。” ??“第十三话讲的是一个牧羊老人,某一日他发现自己羊圈中少了一只羊,第二日